齊魯晚報·齊魯壹點 馮子涵

李榮培（左）等老將出戰，令潛力賽變了味。（資料圖）新華社發

當33歲的葛昭寶與一眾成名球星站在CBA歷史上首場潛力賽的賽場上時，這場本應為聯賽未來“造血”的創新嘗試，被蒙上了一層荒誕的色彩。而這并非個例，12月21日晚，天津男籃與山西男籃的潛力賽，30歲的賴俊豪、李榮培和劉東，29歲的高世鰲，也都先后登場。

潛力賽的荒誕，是中國體壇“好經被念歪”的再一次重演。當制度設計脫離現實，當激勵與約束失靈，以“未來”為名的改革，陷入了現實的泥沼難以自拔。

初衷是重“潛力”

本賽季，CBA常規賽賽制全面向FIBA靠攏，比賽時長從以往的每節12分鐘減少為每節10分鐘。正賽時間縮短，比賽節奏加快，壓縮了替補球員的登場時間，因此，設置潛力賽的初衷之一，在于彌補這“消失的8分鐘”。

新規借鑒的是新西蘭聯賽。不過，新西蘭聯賽是將類似環節置于賽前，既能夠豐富常規比賽內容，又能讓年輕球員得到專門鍛煉時間，還能節約場館、轉播等賽事資源，讓贊助商和球迷有一種“加量不加價”的超值回報感。

CBA潛力賽則是改為常規賽結束后進行，分為上下半場各5分鐘，總時長10分鐘，上下半場之間僅休息2分鐘。若常規時間戰平，將啟動“金球致勝”規則——雙方重新中圈跳球，率先取得2分及以上領先優勢的球隊即刻獲勝，且常規時間與金球期之間無休息期，全程保持比賽強度。

潛力賽的參賽球員是常規賽當場比賽的非首發球員，此外還有一項“補充條款”：各球隊可最多增加2名本場大名單以外的國內球員（此權利需客隊先使用，主隊才可以使用），外援不參加潛力賽。

聯賽此舉是為了給球員創造更多實戰機會、增加臨場比賽經驗。雖然并未明確提及要求年輕球員主打該項賽事，然而“潛力賽”這一名稱，已清楚無疑地傳遞出培養新人、積累經驗的信號。

畫風逐漸“跑偏”

然而，從已經進行的場次來看，潛力賽的參賽陣容和比賽效果，常常不符合外界預期。

從參賽陣容上看，一支球隊12人大名單，除去3至4名外援和3名本土先發，潛力賽僅剩下5至6人可供調配，剛好湊夠出場人數，無論其年齡，球隊都別無選擇。即便有“補充條款”，但由于客隊出于差旅成本考慮，不愿意額外帶人，因此也很少激活此條款。

即便是老將出馬，比賽質量也堪憂：主教練需先出席正賽新聞發布會，由助教擔任潛力賽臨場指揮；防守強度極低，比賽打成了投籃“表演賽”；贏得常規比賽的球隊，一般會輸掉潛力賽作為“默契”。種種尷尬交織，令潛力賽變成“四不像”。

各隊興趣寥寥，除了人數限制外，賽事價值也很有限。目前的潛力賽，缺乏與球隊核心利益直接掛鉤的激勵。常規賽排名機制中，只有在較為極端的情況下，才會比較潛力賽中兩隊的積分排定名次，影響力實在有限。總計10分鐘的比賽時長，也難以讓隊伍系統演練戰術，比賽更像是常規賽結束后的體能“加練”。

“潛力賽”賽場被老將占據，看臺上稀少的球迷折射出比賽的乏味與低效。這樣的潛力賽不僅浪費了聯賽資源，也挫傷了球迷對聯賽培養新人誠意的期望。

新規莫走舊路

足球領域已經被廢止的U23政策，與CBA潛力賽有些異曲同工。2017年，中國足協及相關部門要求，每場比賽每隊場上的U23球員不得少于1人。此后這項規定多次變動，U23球員的登場人數也越來越多。

然而在金元足球時代末期，大量俱樂部出于成績的考慮，為了應對該政策，并不能真正提供給U23運動員更廣闊的舞臺。大量U23運動員上場，更像是走過場，有些甚至開場僅幾分鐘就被換下。最終，這項政策在2023賽季開始前被取消。

CBA潛力賽幾場下來的尷尬，似乎又成了中國體育改革諸多“爛尾樓”和“變形記”中的一個新案例。它再次證明，缺乏周密的上層設計、脫離核心利益激勵的所謂“創新”，最終難免淪為形式主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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